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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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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盛傳的爺爺在五十多歲的時候再婚生了一個兒子, 年紀只比盛傳大五歲。那時候他去我們學校做演講, 我正好負責禮儀工作,就互相認識了。之後就和諧交往三個月,沒吵架, 沒鬧過矛盾, 他突然提出分手,把我給甩了。”

雖然花月講得很簡單,但沈戮察覺出花月對這段感情很在意。

他看著花月手裏喝剩一半的啤酒,雙眸如蒙了一層暮霭,沈默半晌後才問她:“到現在還忘不了他?”

“No!我沒傻到把寶貴時間浪費在沒必要的人身上,但我會糾結原因。

分手可以,要給我一個理由, 不管多奇葩都可以。可是這個人, 前一天還嘻嘻哈哈地和我在一起喝紅酒吃小龍蝦, 第二天忽然就沒有任何征兆地提分手,太莫名其妙了。”

花月的好奇心一直都非常強, 這幾乎是她骨子裏的本能。所以這種無疾而終的分手結局對花月來講, 比捉奸在床更難受。

本來隨著時間的推移, 花月已經淡忘了這件事。但因為盛傳最近頻繁出沒在她眼前, 就讓那些不爽快的回憶再一次被勾起。這也是花月不願意讓盛傳來騷擾她的原因之一。

沈戮沈默良久, 嘆道:“你向來執念很深。”

他忽然感覺左肩一沈, 扭頭去看, 花月已經靠在他的肩膀睡著了。

沈戮把花月抱回房, 小心將她安置在床上。花月落到床上的剎那, 身體顛簸了一下就行了,她拉住沈戮的袖子。

“說了我的前任,你沒有說你的呢。”

花月紅著臉,眼神有點迷離,處於半迷糊半清醒的狀態。她一邊頭發抓亂成了雞窩狀,一邊不清不楚地嘟囔著。

“你有前任這事兒挺讓我意外,你看你這個樣子多冷淡,又是在地府上班的,別說仙氣兒了,連人氣兒都沒有,就是一死氣沈沈的怪獸。哪個小仙女會這麽傻喜歡你啊?”

“她後來跑了。”沈戮看著花月道。

“跑了?”花月楞住了,她稍微打起精神,睜大眼看沈戮,“所以你的前任也甩了你?那她說原因沒有?”

沈戮搖頭,“人忽然就不見了,她連分手都沒跟我說。”

沈戮的眼睛始終一直盯著花月。

花月精神不濟,沒註意到沈戮的眼神,她張開雙臂給沈戮一個安慰的擁抱。

花月拍著他的後背,滿口同情的語氣:“那你比我更慘,同是天涯失戀人,我們來互相安慰!今晚以後,我們就把那兩個渣男渣女忘掉!”

沈戮由著花月像八爪魚一樣掛在自己身上,始終沒有回應她的話。

等對方在床上睡熟了,沈戮一直凝看著花月,伸手撥走她臉上碎發,順便用食指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。

臨出門前,沈戮回頭望一眼床上熟睡的人,在心裏回應花月剛才的話:他永遠都不會忘掉那個‘渣女’。

……

清晨五點,剛剛換好衣服的沈戮,聽見後窗外有劈東西的聲音。他推窗往樓下看,看見花月正穿著一套運動服,拿著劈柴刀在砍竹子。

沈戮買了早餐回來,叫花月過來吃完再幹活。

牛肉餡餅吃到一半的時候,花月聽到大廳那邊傳來風鈴聲,還以為是有客人要早點退房趕飛機。她就邊嚼著嘴裏的餡餅邊跑過去,結果發現是昨天入住的呂思德推出門出去,在院裏抽煙。

呂思德邊抽煙沈思什麽,他徘徊兩圈後,轉身看見花月嚇了一跳,然後他就笑著跟花月點了點頭。

“呂先生這麽早就起來了?”花月客氣地問。

“對,”呂思德沖花月勉強笑一下,“習慣早起了,我老婆孩子還在睡。”

“呂先生是做什麽工作?”花月再問。

“裝修,開了一家小公司。”

“那很厲害啊,我聽說現在幹裝修可賺錢了。”花月忍不住就提及自家民宿的改裝,“隨便簡單弄一弄都要上萬。”

“你如果自己弄的話,材料費貴,人工費也貴。不像我們,專業的,有合作商,能給低價。所以有的時候,還是找裝修公司來弄省心又省錢,還有保修。”提到自己的行業,呂思德話就多起來。

花月就挑了兩樣材料問呂思德什麽樣的牌子好,能講價的話又該怎麽講低價。

呂思德都一一給花月解答了。

“我聽您太太說,這是你第一次帶她們出來玩?”

“唉,工作忙唄。”呂思德臉色不自然地敷衍道。

花月:“再忙也別忘了顧家裏,女人帶倆孩子可不容易。”

呂思德尷尬地點點頭,他狠吸了兩口煙,把煙頭丟在地上,就匆匆上樓。

六點十分,呂思德背著包,抱著小兒子,跟妻子柳月月和女兒一起下來。

“這麽早就出發?”花月笑問柳月月今天有什麽游玩安排。

“我們先去吃飯,然後老公開車帶我們去東湖景區游船,再登塔,去古寺,下午再到濕地逛一圈,晚上還要去當地有名的餐廳打卡,安排挺緊張呢。”柳月月特別高興地跟花月解釋道。

“不錯,旅游嘛,就是要盡興。”花月把放在前臺的小猴子玩偶送到小男孩跟前晃了晃,問他喜不喜歡。

小男孩眼睛立刻亮了,點頭喊著喜歡。花月就把小猴子遞給他,“那就麻煩你照顧他一天,讓他陪著你看美景吧。”

小男孩開心地收下猴子。

柳月月替兒子多謝花月,就挽著呂思德的胳膊,牽著女兒一起走了。

一家四口在小飯店吃完早餐後,呂思德就驅車帶著他們駛向臨湖廣場。

因為有些緊張,手心有點出汗。呂思德就打開廣播,想聽點音樂緩解情緒,廣播裏卻傳來宣傳語。

“友情提示您註意駕駛安全:道路千萬條,安全第一條,行車不規範,親人兩行淚。”

呂思德按了一下調臺。

“友情提示您註意駕駛安全:道路千萬條,安全第一條,行車不規範,親人兩行淚。”

“什麽破電臺,居然都說一樣的廢話。”呂思德再調臺。

“友情提示您——”

呂思德幹脆把廣播關掉,放自己U盤裏下載的歌。

“你拍一,我拍一,交通安全是第一,你拍二,我拍二,紅綠黃燈要看清……”

“爸爸,這是《交通安全拍手歌》,我剛學不久!”小兒子聽到這首歌,高興地拍手唱起來。

柳月月噗嗤笑起來,瞄一眼呂思德:“你可真有心,特意存這個歌給咱兒子。”

呂思德尷尬地笑一聲敷衍柳月月,心裏卻覺得忒邪門了,他可從來都沒存過這種歌。

車快馬上要開到臨湖廣場了,歌曲突然卡住了,開始重覆播放歌詞中的其中一句。

“……你拍八,我拍八,生命才是第一位;你拍九,我拍九,遵紀守法最重要。你拍八,我拍八,生命才是第一位;你拍九,我拍九,遵紀守法最重要……”

呂思德煩得不行,伸手不停地去戳停止播放,但就是不好用。

“到底怎麽回事!破車!”呂思德現在滿腦子裏環繞的都是‘遵紀守法最重要、生命才是第一位’,好像什麽鬼東西在暗示他一般。呂思德氣得用手拍一下方向盤。

柳月月勸他別激動,安全行駛。

“安全個屁,就這破歌一直放影響心情,我能靜心開車麽。”呂思德吼道。

柳月月立刻去拔掉了U盤,聲音停止。

小男孩被呂思德兇吼嚇到了,縮著脖子抱緊懷裏的小猴子玩偶。在車裏安靜的剎那,他蘊了很久的情緒突然伴隨哇的一聲爆發出去,嚎啕大哭起來。坐在他旁邊的小女孩在這種氛圍下,也跟著掉眼淚起來,她剛剛也被嚇到了。

呂思德心情更煩了,對吼柳月月:“我開車呢,你就不能哄哄他們!”

“你剛才如果不吼,倆孩子會嚇哭麽。就是放歌卡住了麽,那裏值得你那麽生氣撒火。”柳月月覺得委屈,好不容易出來玩,大家都心情挺好的,自己的丈夫卻突然對她們這麽撒火。

後座的倆孩子哭得更兇起來。

柳月月讓呂思德停車,她正坐在副駕駛,得立刻下車去後面哄孩子。呂思德只好靠邊停車,聽柳月月在後座煩勸孩子,他就更加煩躁,又拍了一下放下盤。

“就知道哭,還玩什麽玩?別玩了!”

呂思德幹脆下了車,狠狠關上車門走人。

……

而正在此時,花月民宿迎來了一位新客人。

男,膚色黝黑,穿著寬大的長袖運動服,背著登山包,帶著紅帽子,用左手推門進入民宿。他用很流利的比方口音跟花月自我介紹,他叫謝安民,在網上訂了今天的105房間。

“入住時間在下午兩點以後,我們可以提供存包服務。”花月告訴謝安明可以把包存到前臺,他正好可以先去東湖景區轉一圈。

謝安明搖頭,指著大廳的沙發,“我在這裏等著就行了。”

“好。”花月嘴上答應,心裏奇怪不已。

現在才早上七點,謝安明要七小時才能入住。對於大多數來入住的游客來說,沒人會把白天大好的時光浪費在等待房間上,除非他來不是為了旅游。

謝安走到沙發附近,用左手撥弄右邊肩膀的背包帶,斜著身子讓帶子小心地從右臂滑下,姿勢艱難地脫下他的雙肩包,然後人就坐在了綠色單人座沙發上,緊鄰著黑皮沙發。

很多的客人都比較喜歡選擇坐在黑皮沙發上,畢竟夠大夠舒服。謝安明的身材塊頭比較大,他卻選擇相對比較狹小的單人沙發,稍微有點奇怪。當然也不排除這是因為個人癖好,比如他及時偏愛布藝不喜歡真皮。

不過以上這兩樣加在一起,讓花月覺得並不像是巧合。

花月觀察了一小會兒謝安明,發現他經常用左手去小心托著右臂,看起來右臂像受傷了。

沈戮來找花月,順便就看見了大廳內的謝安明。

謝安明在發現沈戮的那一刻,緊張地站起來,拘謹地不知如何是好。他並不認識沈戮是誰,但他能感覺到對方很強大很不一般。

花月從謝安明對沈戮的反應,確定他不是普通人後,很容易就根據他的特點確定他是了。

“《山海經·海外南經》記載了一個不死國:‘不死民在其東,其為人黑色,壽,不死。’”

謝安明聽到花月的話後,更加緊張了,坦白承認:“沒錯,我是不死民。”

“你的右臂怎麽了?”花月問。

謝安明躊躇半晌,才用左手小心地擼起自己的袖子,整個胳膊上都纏著白色的紗布。他把紗布揭下來,露出一小截已經腐爛的胳膊給花月和沈戮看。

“整個右臂都這樣了,已經蔓延到肩膀,過不了多久就會到心臟。”

“怎麽會這樣?”花月奇怪謝安明既然是不死民,為什麽會右臂受傷。既然不死,應該不會被疾病和傷痛困擾才對。

“半個月前,有一位玉石商人到我們不死國,要跟我們做生意。他說人類都渴望長生不死,喜歡有福氣的東西。玉能養人,人也能養玉。只要我們不死民肯佩戴他生產的玉鐲一個月,就可以給我們每人五萬塊錢。而我們戴過的玉鐲他拿在外面至少可以賣十萬塊錢。

因為不死國正遭受嚴重的荒漠化問題,我們急需錢去購買大量的耐旱樹苗。所以大家就同意了玉石商人的請求,願意和他交易。

當時當我們大家戴上這個手鐲一夜之後,好像身體裏的什麽東西被吸走了,接著一個又一個開始病倒。等我們意識到是玉鐲問題的時候,玉鐲已經摘不下來了。玉石商人在第三天的時候來了,他收走了我們的鐲子,但我們所有人都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他們。很多族人以為手鐲離開我們之後,我們的不死之身會慢慢恢覆,但最後發現根本不是這樣。

族長最後挑選了十名還能行動的年輕人出來尋找辦法,我就是其中之一。”

謝安明感覺到花月民宿這裏附近的氣息不太一樣,他雖然說不清楚這是什麽,但能感覺到對自己有好處。他本來想在網上訂房間,但發現沒有房。他就隨便借口是住客,先來到這裏,想先看看這裏的靈氣能否幫助他除掉身上的怪病。

“沒想到我剛來,就被你們發現破綻了。”

花月問沈戮有沒有辦法幫助謝安明。

沈戮對謝安明道:“這裏的靈氣可以延緩你身上的病癥和疼痛,但你們的壽元都被奪走,想活命,必須找到取走你們鐲子的玉石商人,把吸走你們壽元的鐲子奪回來。”

花月就帶著謝安明去找景區附近找一名素描畫手。

一個多小時後,畫像成型了,謝安明激動地指著平板裏的人:“就是他!”

花月吃驚地看著紙上所畫的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的人像,是盛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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